在“学”与“用”之间，寻找京剧的时代答案

# 在“学”与“用”之间，寻找京剧的时代答案从理论研究到舞台淬炼、从技艺传承到守正创新，面对“如何激活传统艺术的时代基因”这一核心课题，中国戏曲学院第七届中国京剧优秀青年演员研究生班（以下简称“青研班”）的学员们交卷了。“京剧教学是成品教学”，学一出戏就是学一套完整的文化密码。理论导师刘坚道出学习京剧的精髓。已经79岁的他曾参与过7届青研班的教学工作，从1996年第一届青研班开办至今，刘坚亲历近30年京剧教育变革，见证过无数学员从“模仿形”到“理解魂”的蜕变。吉林省戏曲剧院京剧团的常峰赫将3年学习总结为“从演员到学员的回炉再造”。在考入青研班之前，已经工作几年的常峰赫不可避免地遇见了表演生涯当中的“瓶颈期”，他坦言，舞台经验越丰富，越觉得艺海无涯，“带着实践困惑再回到学校学习，就会更加珍惜”。在毕业公演的排练阶段，常峰赫受师父、中国京剧院一级演员于万增点拨，在声腔、表演等专业方面有了提升。常峰赫解释，有时演员在台上无法自控时“使了大劲”便是“拙劲”，不可取。与本科阶段相比，青研班为学员提供了综合性更强的戏曲学习资源，这不仅是教学平台，更是行业资源的整合枢纽。中国戏曲学院艺术总监、京昆系主任、京剧名家于魁智是第七届“青研班”的班主任。常峰赫记得于魁智在班会上说，希望同学们能通过青研班这个平台“补短”。常峰赫深以为然，报名了许多不同流派的名家讲座，在上海昆曲名家岳美缇的教学中汲取经验，用当代视角重构传统方程式，积极运用于京剧小生的表演实践。除此之外，本届青研班首次全面推行“双导师制”，每位学员同时配备专业导师与理论导师。这种“文武并重”的模式，不仅让京剧教学跳出了“口传心授”的传统维度，也让学员在学戏的同时，能够深入理解背后的文化逻辑。作为中国戏曲学院附中的青年教师，洪岩在青研班学戏的同时也在向下一代青年人传授戏曲知识，“半工半读”的经历让她将自己在青研班所学直接融入教学。洪岩介绍道，自己学戏尤其注重教师的教学方法，“和先生们学习守什么样的正、怎么守，再运用到自己的教学当中，将剧目一步一步传承下去”。与文化课程不同的是，“学戏是通过学习不同的剧目来积累专业技能”，刘坚打了一个比方，“就相当于做完题再来理解题目背后的知识点”。从唱腔、身段到人物塑造，学生们完整学下来后，再通过一个又一个舞台与不断累积的人生经历，深入理解背后的文化内涵，“就像四五岁的孩子背《三字经》，记在脑子里了，长大了也就懂了”。刘坚认为，学戏的过程是一个积累的过程，从打基础的剧目开始，一步一个脚印，才能将京剧这条路走得更踏实。“因材施教”是洪岩在“学”与“教”的过程中摸索出来的方法论。她坚持根据学生自身条件有针对性地进行启发式教学或示范性教学，之后再逐步规范。50余名学员中，有近半数来自地方院团，他们的成长轨迹勾勒出京剧传承的另一重意义——从“多个点”到“一个点”，再成为“一个面”。不同地域的京剧演员共赴青研班，在学戏排戏的过程中交流碰撞，磨合不同院团的表演风格，在“搭班唱戏”的过程中增长见闻，学到“大团整体的精气神”，在洪岩看来，这是相当锻炼人的经历。从曾经多年演出的合作演员、乐团配置中脱离出来，重新与新同伴们培养默契，对洪岩来说，这是走出舒适区的挑战。“把心气儿碰到一块儿去”，合伴奏、合助演，她切身感知到自己在其中的成长。“守正不偏离创新，创新不丢掉根本。”洪岩说，所谓“学以致用”，不是将老戏唱得更像过去，而是让过去的智慧照亮前往未来的路。当大幕落下，灯光渐暗，属于京剧的“下一个三十年”，或许已在他们的躬身实践中悄然启程。